课间的操场像沸腾的油锅，篮球砸地的闷响、足球划破空气的呼啸，还有此起彼伏的笑声，把整个校园搅得热气腾腾。我缩在树荫下啃着面包，目光却总忍不住往跑道那边瞟——体育老师老周正叉着腰，盯着几个偷懒的同学，眉头拧成麻花。

“喂！那个穿蓝T恤的！”突然，老周的声音像炸雷劈过来，我手一抖，面包屑撒了一地。“说的就是你！别装看不见，给我过来！”我头皮发麻，攥着面包袋慢吞吞挪过去，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上周体育课逃了跑步被记仇了。

“看你这身板，跟面条似的。”老周上下打量我，手指戳在我肩膀上，“今天不练别的，就练你那该死的协调性！”话音未落，他已经把我拽到器材室门口，抄起两根跳绳：“先给我来个双摇！”

我硬着头皮握住绳子，手腕刚转起来，绳子就像调皮的蛇，要么缠住脚踝，要么抽在自己手臂上。老周在旁边吹着哨子，喊得震天响：“手腕发力！眼睛看前方！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！”我急得满头大汗，绳子终于磕磕绊绊转了两圈，却被老周一脚踹在腿弯：“你这叫双摇？分明是单摇加抖腿！”

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同学，有人笑出了声，我脸涨得通红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老周却没放过我，又塞给我一个篮球：“运球绕操场三圈，不许掉球！”我抱着篮球冲出去，刚跑两步就被自己的鞋带绊倒，篮球骨碌碌滚出老远。老周追上来时，我已经坐在地上喘粗气，鼻尖全是灰尘。

“起来！”他伸手拉我，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，“知道为什么罚你吗？”我摇摇头，委屈得快哭出来。老周蹲下来，指尖擦过我膝盖上的擦伤：“上次运动会你报名400米，结果跑一半就蔫了，全班为你加油你都听不见。你以为我是闲得慌折磨你？我是怕你再关键时刻掉链子！”

我愣住了，抬头看见老周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，眼神里居然有一丝柔软。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：“再试一次，这次我帮你计数。”这一次，我咬着牙运球，虽然还是歪歪扭扭，但终于完整跑完了三圈。老周吹了声口哨，递给我一瓶冰镇汽水：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
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我喝着汽水，看着老周整理器材室的背影，突然觉得他那句“魔爪”其实藏着好多关心。后来我才知道，他儿子也在我们学校，去年因为体质差总生病，所以他才这么较真学生的体能。

如今每次路过操场，我都会想起那个被“魔爪”支配的下午。原来有些看似严厉的“折腾”，不过是老师悄悄塞给你的勇气铠甲。而那些汗水浸透的瞬间，终将成为青春里闪闪发光的勋章。